郭威沉沉地跪着，头颅以诡异的姿态抵在瓷砖上，脸斜朝上翻了过来，硕大的眼白瞪着宋宴山，他是已经没了呼吸了。宋宴山捻符的手缓缓放回身侧，最后一点灰烬从指间飞下，似是枯叶蝶。
房间内火龙不见踪影，黑红的雾气四散，阳光从大开的窗户照了进来，照着积雪的窗台，铝制的窗框静静地折射着金光，这原本是个不错的日子，宋宴山静了会儿，转身往教室外走去。
那边的厮杀结束得更早，林换玖手抱着胸靠在墙壁上，任着身上洒满金光，脚边躺着个没了气的陈锦，但她的神色悠闲自在地像是在喝下午茶，听到他的脚步声近了，连打招呼的语气都那般轻松：“解决了。”
宋宴山顿了一下，道：“可惜都死了。”
林换玖纠正了他：“是早就死了，没什么可惜的。”
宋宴山并不意外，陈锦脖颈上的怨气来得十分诡异，起初他以为是郭威导致的，但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，确信不可能——倘若郭威已经拘束不住体内的怨气，那么当堂扔向林换玖的书包上也该缠满怨气才是。
唯一的解释就是陈锦本身就具备怨气，她才是失控的那一个。但陈锦的怨气又是来自哪里呢？她太正常了，以至于不仅是他，连林换玖都先入为主地去怀疑郭威，反反复复回忆课堂上的冲突，好发现郭威究竟是在哪一刻下手的。
他们本该自信点，一个女鬼，一个野和尚，郭威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作妖。可偏偏宋宴山秉持着百鬼只能夜行的刻板印象，一门心思钻了牛角尖，直到怨气爆发，他看着林换玖走进怨气之中，才突然醒悟过来，其实白日也能见鬼。
先不论郭威，至少在出事之前，陈锦与正常的女大学生般，让他挑不出错来，就像林换玖，若非她在宾馆招来怨灵暴露了胸口的怨气，他也发现不了林换玖的身份。
陈锦、郭威、林换玖都是鬼，而且是同类。
宋宴山静静地看着她，没有出声，林换玖侧脸沉静，似乎在思索什么，半晌方才回过神来：“刚给老张打电话了，让他过来处理这两具尸体。”
宋宴山：“好的。”
林换玖又顿了一下，这一回挑眉一笑，意味深长道：“你想不想调查他们的死因。”
果不其然，没有和他聊那些诡异怨气的事，宋宴山并无奇怪，沉着地道：“你有发现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林换玖耸了耸肩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部手机，她是当真不客气，弯下腰拎过陈锦的手解了屏幕锁，然后迅速地更换屏保密码，“别跟老张说我扣了她的手机，至少先别那么快说。”
她像是不止一次玩过陈锦的手机，十分熟稔地点开了企鹅号，找到了置顶的小群，然后递给宋宴山看。
群名叫“打卡五群”，算上管理员只有六个人，人数并不多，聊天内容也很少，大多集中在凌晨十二点之后。但即使只是寥寥几句，也让宋宴山皱起了眉头。
“连身材管理能力都没有的我，有什么资格谈成功？”